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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江人能把糯米做出花来

来源:平板车 时间:2025/3/14
        

前几天气温还是十几摄氏度,这两天又降温了,天一冷,便想起老家馋嘴的冻米糖。

冻米糖是小时候对过年最美好的向往。我的老家在浙赣交界的大山脚下,村民大多是明清时期从江西南丰迁移而来。也许是方言的缘故,冻米糖被家乡人称作“米焦”。每年春节期间,“三寸金莲”的奶奶和离家三四里地的姑姑,一看到我,就从“洋油箱”里拿出一大块冻米糖给我,“吃米焦,吃米焦。”

经历了春种秋收,到了冬天,晒干的粮食归仓了,屋沿边砍来的柴火垒高了,洗洗刷刷的床单、被子以及家什都干净了。那么,做冻米糖就进入了操作程序。

做冻米糖必须用糯米。年初,家家户户就计划好,要留一块田种糯稻。糯稻的产量虽然不高,但为了过年做冻米糖也是舍得了。收获的糯稻晒干后,平板车拉来的碾米机就架在了门口,随着坪地上“突突突”的声音响起,雪白饱满的糯米被持家的妈妈收藏到米缸里。除了包粽子,或者一家大小实在想吃一餐糯米饭,才从米缸里舀出一两勺糯米。

赶上个晴天,女人们就把深藏的糯米搬出来蒸起糯米饭,然后摊在竹垫上晾开晒一番,男人们就到集市上买来麦芽糖预备着。天上飘起了雪花,在热气腾腾的灶间,炒米花开始了。干熟的糯米放入滚烫的铁锅里,与滚烫的沙子拌炒,一会儿就变成了膨胀松脆的爆米花。耐不住性子的小孩子,往往趁大人不注意,抓一把爆米花放进了嘴里。这时候,大人一般也不会大骂,顶多说一句:“晚上看你米焦还吃得下吗?”

真正做冻米糖的好戏是在晚上。那时候,我们地方上会做冻米糖的师傅不多。我常常听说,去年某某家冻米糖做散了,难怪今年家运不好。我的舅舅是做冻米糖的一把好手。米花炒好后,姐姐就把一公里外的舅舅请到家里吃晚饭,母亲烧几个好菜,一家人吃饱后,赶紧收拾好碗筷。从堂前到灶间,一切都为做冻米糖安排妥当。

有点阴冷的灶间很快火热起来,姐姐在灶下添着柴火,舅舅围裙一绑、两手一挽,神情专注地立在灶边,父母亲微笑着在旁边随时听候舅舅的调遣。平常舍不得取用的大柴在灶塘里烧旺的时刻,舅舅开始把山茶油倒入锅中,然后撬几块蔗糖,连同麦芽糖一起下锅,不一会,锅里由翻滚的白色变成了金色,一转眼又变成金黄的糖浆。

舅舅一丝不苟地用筷子在锅里搅动,眼睛紧紧盯着锅里的糖浆。他不时地拿筷子调整糖浆的黏稠度,还要沾在手指上摩挲一番,再用嘴巴尝尝味道,就像在把握一场战役。等到他说一句“可以放米花”时,父亲和母亲就像听到冲锋的命令,合作着把准备好的一簸箕爆米花倒入锅里。紧接着,舅舅几乎用尽平生力气在锅中搅拌起来,众人一下子都把目光聚集到这里。舅舅的脸上、额头上在寒冷的冬天都冒着热气,他的形象比平常高大了许多。

再一会,锅中浸润糖分的爆米花——被舅舅一铲一铲地搬入簸箕中,来家帮忙的表哥迅速抱到堂前,倒入原先准备好的豆腐框架中。只见表哥扭动着身子,把滚烫的米糖用手捋平,再“呼吱呼吱”地用滚筒来回滚动,很快就把冻米糖压得结结实实,然后,切成一条一条状。在边上持刀等候的母亲和姐姐们,看到木架拿开后,各自立即“抢”来一条冻米糖,开始表演他们的“切菜功”,生怕冻米糖冷掉之后会被切碎。

整个做冻米糖的过程需要两三个小时。完工后,舅舅在堂前的上座抽着旱烟,谈论着一年来的收成;父亲把切好冷却的冻米糖一把一捧地装入空着的酒坛和“洋油箱”密封;而此时的我,在满口的冻米糖香甜中进入了梦乡。

一些勤俭的人家,做好的冻米糖可以吃上整整一年。只要有客人上门拜年,每家每户必有冻米糖招待,吃几片香甜松脆的冻米糖,落口消融,再喝上一口绿茶,真是解馋解渴又解饿,是那些年月不可或缺的上佳茶点。秋冬季节,乡人们到远山去砍柴,带上的干粮往往就是一包冻米糖。

如今,漫步在小城,一年四季都有冻米糖出售,而且衍生出了芝麻糖、花生糖、红薯糕等等,每每见到时,我还是对老家被叫作“米焦”的——多有一份爱恋。

    

栏目主编:孔令君

    

文字编辑:陈抒怡

    

本文作者:南丰后人

    

题图来源:视觉中国

    

图片编辑:徐佳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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