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家故事#本篇文章收录于百家号精品栏目#百家故事#中,本主题将聚集全平台的优质故事内容,读百家故事,品百味人生。当大事作者:一兵早上,老冯的儿子小冯穿着一双毛边孝鞋,先来到大虎家,大虎刚起床,长得虎背熊腰,一看就有一把子力气,是一个干活不惜力的庄稼汉。小冯见到大虎二话不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大虎立即明白啥意思,急忙拉他起来,小冯起身,两只膝盖沾满了地上的土,还有一根稻草叶。“谁走了!?”大虎问。“俺爸,昨天走的,明天三天,请客!”小冯说。“好的,知道了,你快去忙吧。”老冯死了,病死的。生老病死,人之大事也。大虎是土工头,土工就是打墓坑的人。村里每个村民小组都有一个土工头,哪家死人了,儿子就会挨家挨户去给土工磕头,请土工上事帮忙给自己的老人打墓坑。整个白事上,土工是一个最辛苦的活儿,还没有工钱,全是相互帮忙。小冯第一个去的是大虎家,然后又一家一家给土工们磕头。遇到有人磕头,土工们即便当天上班、打工也会请假参加,或许自家老人去世时小冯参加了、或许得为自己家以后有事积点人情,总之你不能绕过去,除非你躺床有病或有其他可以说得过去的事,如果你每遇此事都有意找理由躲过,自家一旦有事,就没人帮忙参加了。家里老人不在了,儿子挨家挨户给土工磕头请是个规矩,也是体现儿子一片孝心的时候。也有的孩子碍于面子,不愿意挨家磕头请土工,自己也不上事当土工,遇到自家有事只有出钱请专业土工队来处理后事了。村里的人繁衍生息,世代而居,从古至今,多少人的出生、结婚典礼、去世等,浩渺无边的过往,遥遥无期的将来,每个人,每件事,都在演绎着村里的历史。相比而言,唯独人的去世更让人产生许多思想和怀恋,心情更沉重。所以白事,是一件大事,一件为一个人的一生画句号的大事。说土工辛苦,还不止是打墓坑,更重要的是出殡头一天傍晚要移灵,第二天出殡还要抬重,抬重就是十几个人靠棍棒扎的架子,抬着老人的灵柩一直到茔地下葬,这是一件掏大力气的事,许多人都发怵。当大事,指的就是农村白事。民俗中,有的人家,死了父母,门口就贴上大幅白纸黑字“当大事”或者“可当大事”。当大事源于《孟子离娄下》:“养生者不足以当大事,惟送死可以当大事。”明陈继儒《大司马节寰袁公(袁可立)家庙记》:“惟送死可以当大事,长公(袁枢)无愧斯语矣。”人去世了,处理后事是人生完结的一件大事,所谓死者为大,或许谓之“大事”由此而来。“当大事”的“当”,是“作为,看作”的意思。整句话的意思是:“父母活着时供奉他们还称不上是大事,只有他们去世后安葬他们才可以看作是人生的大事。”小冯一个早上挨家挨户给土工们磕头请,最后就差学峰没见着他,学峰是一个耍嘴子得劲儿,遇事偷奸耍滑的主儿。特别是遇到这白事,他最怕当土工,所以他一旦晚上听说村里谁家死人了,第二天早上他会早早吃饭出去上班,为的是躲过当土工的事。小冯最后又去了大虎家,把请土工的情况向他汇报了一下,说没有人请假,只有学峰早早上班走了。大虎一听,就笑了。他太知道学峰的为人了,他这又是躲事儿了啊。大虎不止一次在事儿上对土工们说:遇到事都不要推迟,大家都是相互帮忙,谁家没有老人,谁的老人没有走的一天,所以遇到事不要撤前退后的想躲事,大家要将心比心想一下,如果自己家有事了,大家都不去你咋办,所以帮别人也就是帮自己。大虎让小冯晚上再去找一次学峰,晚上小冯在学峰家门口见到了学峰,二话不说一个头磕下去,学峰不好推辞,应声允承。农村白事,贴“当大事”是非常有说法有讲究的,不能乱贴的。如果逝者的父母还健在,不能贴‘当大事’,若妻子先逝,丈夫健在,也不能贴‘当大事’。由此,“当大事”则确实是家里的大事。出殡头一天下午要移灵,就是把灵柩移到大街,在大街搭灵棚唱大戏。小冯请来村里书家,在两个硬纸片上写上两个大大地“当大事”分别用石头砖块竖立放到路的两头,以提示来往车辆绕行。当晚,舞台大戏唱一晚,好不热闹。出殡当天,土工们早早扛了铁锹来了,按照大虎的分工,四个打墓坑的先酒肉喝足吃饱,去茔地打墓坑。其他人抬来老杆(固定灵柩的树干)和抬杠,推来一辆大虎新研发的运输车。这辆车其实就是一个两轮平板车,是大虎参照其他村民小组仿制的。以前都是靠土工抬着去茔地的,中间要休息好几次,每位土工都累得呼哧呼哧地。自从村里有村民小组用了平板车,土工们一直鼓动大虎也做一个车子,推着省力,不再发怵,大虎前几天刚做好这车,今天这平板车是第一次使用。当土工头要有丰富的经验,要有指挥能力,有威信,还需要有力气,有魄力,所以这人选都是在土工里面被众人自发推选的,大虎就是这样当上土工头的。土工队有个规定,50岁以上的人就不再当了,成家后的男性都要上事当土工,新老交替传承下去。出殡抬重确实是一个体力活,四根杠,八个人,一声口令齐上肩,健步前行,脚下如飞,走一段停下换换肩喘口气。抬重还很有技术经验,大头肯定重,抬杠不居中,杠短的一头会吃亏负重,杠长一头会轻松一些,这些都是经验。大事当日,客人来齐,餐必,祭奠结束,孝子先行,土工就位,抬着灵柩快速前行,街道两边,村民围观,看的是孝子是否真哭真伤心。出村后,棺椁抬上小推车,推到茔地附近地块边,再由土工抬着进茔地下葬。唢呐响起间,小冯和孝子们痛哭流涕,捧土入坑。土工们纷纷撩土拾堆,聚起新坟一座。小冯最后跪谢土工,土工们扛着铁锹棒器离开。小村一桩大事完成。——(完)本文出自作家一兵的《大槐树底下》一书一兵,本名王春喜,字献文,稻田书屋主人,七零后,本科学历,当过兵,做过记者,出过书。中国报告文学学会会员、中国微型小说学会会员、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辉县市作协秘书长。作为70后,感觉丰富的人生经历就是一笔人生财富。出版有《在路上蓦然回首》《稻田书屋记》《心路》《大槐树底下》等专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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