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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悲,是喜芳姐痴呆了

来源:平板车 时间:2022/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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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海南胡传亮

老妻的闺蜜打来

“娟姐,芳姐患上老年痴呆症了!人,就像憨子一样,穿的脏得要命,给吃,就吃点,不给吃,就饿着。她才60岁,退休才5年啊!”

“天呢,去年不还蹦跶得很欢,歪着头,在写《武汉日记》吗?没把西方人忽悠傻,怎么把自己忽悠傻了?”我戏谑地说道。

“别瞎扯!”电话那头传来闺蜜的怒斥,“不准开玩笑啊,此芳姐,非彼芳姐。我说的是沈芳芳,不是方芳芳!”

我也知道两个芳芳的差别:一个假聪明而变假傻,因为有利可图;另一个真聪明而变得真傻,因为疾病缠身。前者,冒天下之大不韪,惹得天怨人怒;后者,竭尽才智财力,让人感叹嘘唏-----老天无常,人生啊,还要且行且珍惜!

有关芳姐的事情,一幕幕,还是不由自主地浮现在眼前……

一、堵心的房子

芳姐,是苏北一个普通的女校长。我认识她,是年,因为妻子毕业后,分到芳姐的学校,而芳姐,刚刚被老校长推荐为副校长,准备接他的班,脸上还残存着刚由普通教师,骤然进入领导行列的自诩,偶尔还不太适应人家恭维的淡淡羞涩。她个子不高,大眼,圆脸,满身是肉,走路,全身的肥肉都上下的哆嗦,惹得全校瘦骨嶙峋的我们,一阵暗暗地羡慕:你看人家的生活,你看人家的油水,这膘,这油,这富态,一看就是当官的料!看看自己胸前那根根排骨,那麻杆似的细腿,那个服气哟,就别提了!

后来知道,芳姐是有渊源的:父亲当过大队老书记,大哥正当大队新书记,沈家在当地,也是一跺脚,满村都颤抖的主儿。那年月,上师范时,学生多是和尚,而芳姐即使胖点,却也是属于有学历,吃商品粮,凤毛麟角的女生一族,所以,也曾吸引一大群男生讨好献媚。最后,被戴哥成功拿下。这戴哥,可是一个高富帅:一米八的个头,浓眉大眼,且老爹是财政局的老干部,还没毕业,就被内定到财政局上班,这可是当时的抢手货。也不知道芳姐怎么战胜那些蛾眉螓首的,反正,那帅哥最终被膀大腰圆的芳姐拿下,而且一辈子匍匐在芳姐的石榴裙下,当时是谜,一直到现在,还是一个谜。

不打不相识,我们和芳姐因为一间房子,满腔悲愤地认识了。

年,我的工资还是元,结了婚,生了娃,又脱产进修,又自费租房,的确搞得我们入不敷出,焦头烂额,及早搞到一间公房,节省下每月35元的房租,成为我们的最大政治。

恰巧,一个老教师退休了,腾下一间旧房子,向老校长申请,他这理由,那原因,讲了半天,还是不松口。

“傻啊,先下手为强……”一个中年的女同事,悄悄地提醒妻子。

对啊,造成既成事实,你总不好意思赶我们走吧?

于是,月黑风高,我们偷偷地向老教师要来备用钥匙,连夜将简单的几样家具搬进去,然后,喜滋滋地睡了好觉,大清早就跑到街上,破例大方一回,买了2块钱一斤的煎包,吃得津津有味。

“这怎么可以呢?学校同意了吗?”第二天上午,老校长大发脾气,勒令我们搬出去。

这可怎么办?内行人指点道:“意思意思,意思到了,就够意思了!”

于是,我们又一咬牙,一跺脚,拿出牙缝里节省下来的40多块钱,上街买来了几斤通红的大苹果,一条当时还比较流行的“东海”香烟,趁着风高月黑,到老校长家“意思意思”。

“这怎么可以呢?”老校长一脸正气,大声地斥责我们,“年轻人,不要这样俗套嘛!”

好在校长夫人也是女人,尽管也吸烟,可总难忘女人的善良:“干什么呢?孩子这样年轻,刚工作,容易吗?”

校长夫人劝慰着老校长,又转头和颜悦色地请我们坐下,拉起了家常,挺让人感动的。这也造就了我们和她女儿的一生的友谊:后来,她大女儿从百货公司下岗,进入妻子学校当教师。在别人说三道四的时候,我们却笑脸相迎,成为几十年的朋友,就是因为她有个善待我们的老妈!

我们可是知恩图报的人啊!

可是,东西收了,老校长最终还是没有同意。他双手一摊,无可奈何的样子:“你看,我该退休了,有什么不好说的?可是,人家沈校长是副校长,马上要当校长了,总得她同意吧?”

于是,我们又在一个风高月黑之夜,拿着从牙缝里省下来的几十块钱,买了当时比较时髦的“太阳神”口服液、“中华牌”鳖精、“大力神”麦乳精……然后,做贼似地溜进芳姐家里,去“慰问”他们。

当然,态度是客气的,交流是友好的,可结果还是一个:不行,必须搬出去!否则……

“你要理解,我才当副校长,这事……”

临走时,芳姐还一脸委屈,请我们理解,倒是我们不够意思似的。

山穷水尽疑无路了。求问一个经验丰富的好朋友,她语重心长地说:“胳膊拧不过大腿。还是搬吧!好汉不吃眼前亏。可吃了眼前亏,或许,以后,人家会补偿你,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

唉,没有靠山,没有背景,独自进城打拼的穷人,真难啊!

流着眼泪,最后,我们还是重新租房,搬了。

在以后长达7年的时间了,那空出的房子,再也没有给其他人,被当成了保管室,专门“收容”一些缺胳膊断腿的破课桌、烂凳子,还有到处乱窜的大老鼠、小老鼠,该吃饭时,到食堂下水道吃点残羹剩饭,偶尔,大师傅出门,它们还可以堂而皇之地到案板、灶台上,优先品尝品尝白花花的馒头、肥嘟嘟的猪头肉,然后,一家老小,追逐打闹,欢声笑语,回到那间房子,悠闲休息,悠闲地做梦,悠闲地传宗接代,接续香火,可谓安居乐业,一片祥和。

而我们一家,则从一家挪到另一家,不断改换租房地点。每到春节,房主说:“对不起,胡老师,我儿子要结婚,要用房子,您啊,再找一个地方吧!”最怕的是偶然之间,房主说:“胡老师,对不起,房租要涨钱了,您看……”为了寻找一个不涨价的地方,为了节省几块钱,也得在周末,拉着平板车,将几件家具,从这里挪到那里,从那里挪到这里,结婚时,岳父送的几件比较漂亮的家具,最后,都变成了到处伤痕累累的病号。

“你们啊,还是想法攒点钱,买地,盖点房子吧!”平时,闲谈之间,同事们满怀同情,悄悄地向妻子建议。

可是,钱呢?父母都是老农民,兄弟姐妹一大群,都穷得叮当响,自顾不暇,谁又有闲钱帮你呢?

“盖房子?就她?下辈子吧!”芳姐对同事们说。

当同事们偷偷地学给妻子说,妻子又学给我时,我们两眼都是泪,冰凉的泪。

可,又有什么办法呢?人穷就志短,唯一能做的,就是忍受---备课、批改作业之间,同事们闲聊,纷纷谈起自己丈夫单位分到公房,公婆又买地给自己造了新房,因而充满欣喜和自豪时,而妻子,总悄悄地离开办公室,到外边无人处,呆了好久,好久……

当时想,要是有个权势熏天的亲人,或者七姑夫、八姨丈是局长,那该多好啊!那老校长,那芳姐新校长,会这样吗?

不过,这都是心里话,我们可从来没有流露过。依然,笑嘻嘻地,以前的事,就好像发生在别人身上,自己一点感觉也没有,没看到,没有听到,只有绝对的笑脸,只有绝对的服从。似乎没有“小不忍,则乱大谋”的古人智慧,只是因为:不敢,害怕给小鞋穿!

二、阴差阳错的峰回路转

事情,就这样过去了好几年,我前后搬了8次家。最后一次,为了靠近我所在的一中,我们由南关搬到了县城北关,一家门对着一条小巷的房子,房门上面,安装着一面小镜子,从好远,就看到它银光闪闪。

当地人很迷信的。这样对着房子的路,被认为是穿心箭,这房子,自然是“凶宅”,讲究的人,一般是不租住这样房子的。

而我不同,因为看到了每月30元的房租,却内外两间,且远离那个让我们伤心的那个学校,也顾不得什么凶不凶了,更顾不得什么南屋,冬天西北风吹个通心透了,就毅然决然地租住下来。可谁也没有想到,这里却是我们峰回路转的“发迹地”。

妻子的闺蜜的哥哥发迹了,从街边铁皮打字社,发展成为了店老板,将一台废弃的打字机赠送给我们,让我们“重复他昨天的故事”。

于是,工作之余,周末放假,我们就到徐州新华书店买来了各种试卷,利用自己的专业知识,对各种试题进行优化组合,编制各个年级周练月考试卷,然后,用打字机一个字一个字打出来,用油印机一张纸一张纸地复印出来,到各个学校,找同学,找学校领导,卖力地宣传一番,终于以过硬的质量和低廉的价格,赢得了不少人的同情,也获得了一些收入,积攒下造房的第一笔资金。

似乎也该时来运转了,那芳姐也伸来橄榄枝:动员妻子当教务处主任。

老天爷掉馅饼?不如说阴差阳错!

后来,我们知道:原来,一个新调进来的丽萍老师,老公是城里的老户,且是银行的小领导,正在谋划给丽萍搞个教导处主任的职务。而这个丽萍可不是一个善茬,老爹退休,顶岗入职,先在化肥厂当人人羡慕的大工人;化肥厂垮了,又借助关系,分流到了学校,成为了光荣的人民教师。教书,没有听说多厉害,但是,工人阶级的敢于斗争,人人闻名,个个胆战心寒。据说,骂起人来,提着茶瓶,搬着凳子,三天三夜不重样。

“这娘们要是当了教导处主任,还不得架空我?搞痛我?”芳姐动员妻子道,“咱是学校的老人,不能让她鸠占鹊巢,骑在咱们的脖子上屙屎撒尿!”

那时,妻子因为业务过硬,已经是镇里、县里教学新秀,经常获得教学比赛一等奖。即使如此,因为没钱,没关系,所以,从来没有什么混个一官半职的奢想。

这狗屎运来了,是真的吗?

我们愣了半天,硬是不敢相信。掐掐自己的手,还疼,疼得厉害,这事,是真的耶!

一切顺其自然吧!

据说,第二天,芳姐就骑着自行车,转遍了镇教办室、镇宣传部,找到了各位领导大人,进行了一番慷慨激昂地宣传:“教导处主任,是学校最重要的业务部门,是提高教育教学质量最重要的组织保障,怎么可以不让内行人担任此职呢?我们学校恰巧有这样一位优秀的青年教师,怎么能不赋予更重要的责任,让她更好地发挥引领作用呢?”

不知道是她的言辞动人,还是她老公戴哥掌管全县财政的厉害,最终,那顶小小的乌纱帽,落在了妻子的头上,还正合适!在以后的几年,妻子对芳姐惟命是从,教好自己的书,还带好学校的教师队伍,搞好学校的教育教学教研。一句话,芳姐的嘴,妻子的腿,两人一唱一和,配合得天衣无缝,每个学校都羡慕不已:“看看人家芳姐,领导班子多和谐,全城第一!”

当然,好处,还是大大的。首先,芳姐越看我们越顺眼了;其次,同事们越看我们越亲切了;连学校周围的群众,都知道:“张主任,是沈校长的人!”这个见了“张主任”,那个见了“主任张”,那个亲近,那个友好,让委屈憋气好久的我们夫妻,好一阵扬眉吐气,走路有些飘飘然了……

最后,在芳姐的力推下,本来就优秀的妻子,还被提拔为教学副校长。当然,教导主任之职,丽萍老师还是白等了,这花,落在芳姐娘家侄子媳妇的身上。举贤不避仇,任贤不避亲嘛!

更值得一提的是,一旦成为朋友,芳姐就忠贞不渝,重情重义。年8月,我们跳槽到海南,每年回去,芳姐和戴哥总要摆上一大桌,为我们接风洗尘。为了怕岳母、岳父在家思念女儿,她好多次,带着几个与老妻关系也特别深厚的朋友,一起带着礼物,到乡下看望两位老人,而且事先不提前告知我们,直到岳父、岳母打电话来,我们才恍然大悟。

人生常常如此,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败也萧何,成也萧何,充满着无穷的变幻,意想不到。

芳姐,精明如斯的芳姐,也豪放如斯的芳姐,居然老年痴呆了,谁信?

对她如此多彩的一生,对一生多彩的她,是爱,是恨?如今,答案几乎是肯定的:爱,一种爱,即使有点五味俱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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