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山坳,早已散尽了白天的燥热,远处一缕微弱的灯光,更显得黑暗中的幽静。
循着偶尔响起的、压低嗓门的“笛、笛……”两声汽笛,一群黄马甲、一组轨道车正在忙碌着进行回收钢轨作业。
凌晨,穿梭铁路线收“破烂”
“今天的主要任务是回收京通线南大庙站的钢轨,”承德工务段动力设备车间主任赵广林半开玩笑的说,“用不着大喇叭吆喝着,‘破烂的卖、破烂换钱’,都是上门儿的买卖,还有三千多根钢轨在等着我们回收呢。”
京通铁路,原名沙通铁路,年1月开工,年5月1日配套建成交付营运,由昌平站出岔,经怀柔北站、滦平、隆化、四合永、赤峰、奈曼至通辽,全长公里。京通铁路贯通北京、河北、内蒙古三省、市、自治区,是沟通我国华北和东北地区的又一条重要铁路干线。
“我们段管内起点与北京工务段分界(K61.5),终点与沈阳铁路局分界(k.),营业长度.1km,”承德工务段材料科科长王志伟说。从三月份开始,他们逐线、逐站、逐区间的进行了徒步检查,统计出需要回收的废旧钢轨、废轨枕约多根。“从建线开始到现在,历经了四十年,钢轨换了一茬又一茬,全部存放在京通线各车站的站内线路两侧,这个工作量太大了,估摸着得有上万吨吧。”
两台GC-重型轨道车一前一后,形成前后运行的牵引动力;两台平板车相连,临时搭建起一个钢轨“仓储库”;一台轨道吊左右往复,不断的将线下的钢轨吊上车厢码放整齐;车下十几名身着黄马甲的铁路工人,将钢轨一根一根的拨到吊车钩能够得到的距离。
吊轨,“小妙招、小发明”解决难题
“你看那个双排重连的吊钩没,那是我们后期改造的,”顺着赵广林手指的方向,只见两名职工双手正拽着吊钩,一左一右将两个由1厘米厚的钢板连接在一起的两个吊钩卡在钢轨中间位置上,随着钢丝绳的收缩,一根12.5米的钢轨被服服帖帖地吊上平板车。
然而吊轨看着简单,实则是个技术活儿。
“先画出钢轨的中心点,这样吊钩位置不会倾斜,遇到电气化改造的杆子用枕木墩防护一下,别砸弯了立柱螺栓,辙叉重,起吊前尽量拨近平板车边……”已经从事了三年多钢轨回收工作的滦平线路车间副主任霍东伟教给职工一个一个“小妙招”,“每根钢轨的长度都不一样,不画出中心点,吊的时候就跟秤杆子一样,不光左右摇晃,收钢丝绳索的时候还前后摇摆,容易伤害到辅助作业人员的人身安全。”
“吊车原来配的是单钩,吊的时候,很难保持平衡,过去就曾经发生过一起因为钢轨晃动造成的人身伤害问题,”赵广林说,“别看钢轨铺在线路上很结实,搬着、撬着、抬着都费劲,但十几米的长度、十几厘米的宽度,悬在半空,就跟面条儿一样,颤颤巍巍儿的。”
为此,他们也是颇伤脑筋,想了很多招儿,包括制作扶钢轨的铁钩,吊的时候两边各安排一个人用铁钩拉住钢轨,一个主钩上再加挂一个副钩等办法,但都是治标不治本。一次,赵广林带着媳妇儿去村里吃农家饭,看见一个老农肩上一根扁担,前后挑了两个荆条编的筐,两个筐里满满登登的土豆,不用手扶着,一样健步如飞,筐也不偏、不掉、还晃晃悠悠的,很是惬意,一下子让他茅塞顿开。
回到车间,喊上两名职工,找来台钳、厚铁板,三天时间,经过不断的划线、改造、打磨,最后充分利用了三角形的稳定性和“扁担”原理,做成了这个“双胞胎”吊钩。“好用多了,现在起吊的时候,钢轨边不用站人扶着了,那配合我们收轨的职工就安全太多了,”指挥吊轨工作的动力三工区班长赵飞对赵广林的发明由衷的感叹。
卸轨,喊着号子将钢轨撬进“定制小屋”
“我们已经在山里驻扎三个月了,每个天窗点两个小时,能收40多根钢轨吧,遇到拨距远的也就能收30来根,”动力设备车间轨道车三工区工长白健伯说,“钢轨有‘五难收’,路基坡脚下的难收、线杆外的难收、辙叉难收、15米左右的难收、拨距远的难收。”
“我们的工作就这样,旧的收、新的送,每天跟钢轨、轨枕打交道,一根长25米的钢轨一吨半,一根三型混凝土枕一千多斤,在别人眼里都是大家伙,对我们来说那是‘小菜一碟儿’。”吊车司机栾学超对自己的工作充满自豪,他手里的操控杆就是他眼里崇拜的那个“大力士”。
“距离天窗点结束还有十五分钟。”凌晨五点四十五分,对讲机里传出驻站防护员天窗结束的提示,听到提示,轨道车和作业人员收起工具,检查好码放的钢轨,登上轨道车,运行到四道边的存放点进行卸轨作业。
“这是这一年中,我们进行的最舒服的一次收轨作业了,”赵飞说,今天的作业从京方到通方,从一道到四道,原站装、原站卸、原站住,更多的时候他们是一个车站装车,到另一个车站卸车,还要运行到另外一个车站驻扎,为了一个两小时“天窗点”的收轨作业,他们花在路上的工夫往往需要八九个小时,一天休息的时间加在一起也就五六个小时。
卸轨,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容易,并不是从车上往下一拨就完事儿。随着列车停稳,六个人登上平板车,三个人一组,随着“一二、嗨,一二、嗨”的号子,陆续卸下几根短轨、四根长轨。
行路难,开路更难,接下来便是给待卸钢轨“修路”的漫长过程。只见平板车上的三人下到车下,与车下的两人再组成一个五人组合,用撬棍垫在长轨的一端,另一端原地不动,一根长钢轨便在不断的接力过程中开始原地“拐磨”,逐渐与平板车呈90度垂直方向,“我们在铺设滑道,这样就不用再一根一根的堆码了。”二十分钟后,沿着平板车与地面的“架梁”修好了,四根与料场接通的“匝道”修好了。路修好,钢轨便一根一根的在工人臂力的撬动下找到“家门口”,老老实实的住进了定制的“小屋”。
记录,高温闷热中的点滴生活
“经过清点,今天我们收了38根钢轨、5个辙叉,”上午九点,卸轨任务全面完成,赵广林清点着,此时大太阳已经罩在了头顶,实时温度33℃,又是一个滚烫的天儿。
“这大伏天儿的,住在铁皮车里就跟‘蒸包子’似的,草窠里都是大蚊子,到晚上,一个车厢里得点两个灭蚊灯,”轨道车司机关博日话锋一转,“不过在轨道车上,我们的业余生活也很丰富,有我们的小合唱团,赵飞的指挥很像那么回事;有我们的小厨师徐天禹,同样炒一个土豆丝野外吃着就比别人做的香;还有业余创作者,苦中作乐吧。”
在轨道车的一角,“云要五彩花想容,列车都想正点行;施工不及雷阵雨,停了施工去防洪”的一首打油诗散着苏氏家族的文风,一个个“读书角”、“沿线风光随手拍”、“晒晒朋友圈”记录着轨道车司机们的点滴生活。
“行走在乡间的铁路上,滚烫的钢轨、升腾热浪,深山密林,伴着马甲黄,无忧的知了在歌唱。扛把撬棍在肩上,止不住的汗水在流淌,他们喊着号子,震天响,‘一二、一二’,长长的钢轨装车上……”闲暇时,轨道车上的“歌手”赵飞开始了他的最新创作《行走在乡间的铁路上》。
(燕都融媒体记者呼延世聪通讯员付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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